“咳咳咳……”
赵博皓端着茶杯坐在那竹条编织的摇椅上,有些被茶水呛着,连着咳了好几嗓子。
叶竹的基本功已经扎实,这半年过去也是进步神速,也不愧是有着两条刃脉的天才,现在抽刀不仅又快又准,都还能从里面感受到些许稀薄的刃气了——能够调动刃气出体,而且只花了半年时间,已经算是出类拔萃的少年刃客了。
要知道大多数人觉醒刃脉之后,就一辈子卡在这调动刃气之上,不仅仅是稀薄的缘故,还有这感受那慢慢遍布全身血管的刃气的技巧——这才是最致命的一卡,迈不过去那一辈子就别想迈过去了。
李九仕这孩子自打他愿意教授刃客之道后,就卯足了劲练习,虽说相比叶竹那神速差上太多了,但毕竟先天条件摆在那里,他能够从三条稀薄的刃脉里凝聚出刃气已经实属不易了。
“嗨呀,这春去秋来又是大半年过去了……教导你这样的学生真是让我轻松无比啊!”
赵博皓嘴里不乏夸赞之词,站他面前的叶竹收刀颔首,她自己也对自己的进步感到欣喜,那身体的反馈正清楚的告诉她——现在的叶竹已然不是一位普通的少女了。
虽说引调出体的刃气浓度稀得有些可怜,但就是这么一丝刃气覆盖在她刀刃一角,就足以轻松劈开那摆在院子一侧的巨石。
之前练基本功其中有一项就是让叶竹空手锤击那坚硬且沉重的巨石,现如今一刀劈开也算是报之前的仇了,叶竹心里满是快意。
叶竹:“对了师父,李师兄呢?今儿整个早上都没有见到他人影了。”
赵博皓:“他……说是回清风城一趟,这里去那马车也得坐上一天多,他这般徒步而去,没个三四天怕是会回不来哟。”
李九仕回清风城李家去了,至于为何赵博皓自然不会过问,毕竟是人李家自己的事,他们怎样赵博皓现在也没有这个心思去管,也没有这个能力去帮了。
李九仕没啥好担心的,倒是叶家那被未知刃气“护着”的小子,这些日子已经完全不见他踪影了:
“你弟弟呢?他真的就……完全没有这个念头了吗?”
哪个念头,叶竹自然清楚,只不过她也不明白叶春到底是怎么个想法。说是不练了,可除了跟着父亲一起学医之外,他还是会在安静无人的夜里舞动那把沉重的刀。
那或许并不能称之为口是心非,叶春他啊,或许是不愿意放下罢了。
也不知道他的过去到底是何等苦痛,也不清楚他的父母到底让如今的他背负了什么——叶竹明白,光是那烧毁土屋前的选择,就足够沉重了,压得叶春喘不过气来。
他快成年了,可心智却还是像个十三四岁的孩子,叶竹很难不去疼爱他关心他,甚至于说……不顾一切的去保护他。
“小春他最近很认真的跟着父亲学医,这大概就是他以后最终的选择吧。”
这话说得太绝对了,不过暂且来看叶春这凝聚不起刃气的现状,大概也很有可能就是他对自己未来的最终选择了。
赵博皓放下茶水点了点头,总归是有自己的选择,他虽然很惋惜自己无法帮助到小春,但也很庆幸少年郎又有了自己的方向。
只是那两道凶猛的刃气,他依旧不得半点头绪,之前只是轻微触碰就遭到了疯狂的反击——但这般混乱的刃气交锋在叶春体内进行下,他却是没受到半点伤害,倒不如说是那两道刃气也给予了叶春一层保护了。
倘若真是为了封印住什么,又何必这般小心翼翼的同时保护着呢?现在赵博皓想来,那两道刃气绝非歹人或是叶春仇家所为了,反倒像是在掩藏什么同时保护着这位脆弱且自卑的少年。
“对了,师父你听到最近镇上的流言了吗?说是什么残门中人再度归来?这些残门中人也无非是割了那几位守卫的脑袋,他们……真的有那么厉害吗?”叶竹有些不服气的问道,如今正式踏上刃客之道的她有着一股子冲劲,想要跟谁都比一比的劲。
赵博皓也没有泼自己这位徒弟什么冷水,说实话那次深夜他睡得可比镇上大多数人香多了,哪里去得知对方孰强孰弱:
“只不过一派势力里自然有强有弱,而倘若真的归来,谁又知道这几位是否就是之前几位呢?不过我们不必担心,因为残门行事虽然残暴不仁,但绝对是有目的性的,我们与他们毫无相干,即便是真的回来镇上,我们也不会受到半点威胁。”
赵博皓很是悠闲地说到,顺带着随摇椅一起晃动了起来:不管春夏秋冬,这光头刃客永远都不着上衣躺在这院子里的躺椅上。
“大多数住民自然不知道残门行事只为达成他们想要的目的,还以为是毫无秩序的屠杀,自然惹得这般恐慌,你呀就安心练刀吧,等到你需要心法的时候,就该是你离开我这老院子的时候了。”
那一刻,其实也等不了多久了。赵博皓半睁开自己刚刚闭起的眼睛,看着这位飒爽的少女,那略有些急促的呼吸间隐约能感受到一丝厚重感——那便是扎根于大地的刃气拥有的特性。
土与木的生命厚重感虽然稀薄,但赵博皓还是灵敏的感受到了,没有半点虚浮的味道,完全是叶竹一丝丝积累出来的。
真是认真的孩子啊,虽说进步神速却没有半点想要一步登天的念头。赵博皓笑着摇了摇头,哪像李家其他那几位少爷,他之所以只让李九仕跟着自己也正是因为他认可那位公子的性格啊……
只是可惜最值得教导的孩子,却是一位三刃脉的可怜儿,这些年他不愿教导李九仕的原因可不是嫌弃他的废材。
不确定三刃脉的未来发展,才是他畏手畏脚的缘故,只是让李九仕打些杂务,结果敲打他这么多年,依旧任劳任怨勤勤恳恳……
说实话,都这般了赵博皓还不愿意教导他的话,真的过意不去,所以这位已经准备步入中老年的家伙还是决定放手试试。
他倒要看看,这三刃脉是个什么玄乎东西。
……
呲呲呲——
门外,有脚步声和重物拖拽声传来。
赵博皓只是继续喝着茶,没有对此多加上心,只当是商人拉着货从他院前的小巷路过。
呲呲,呲呲——
那莎莎的声响从左走到右,而又从右拉回了左边,这般故意的来回,像是在挑衅院子里的赵博皓,但什么都看得开的他依旧继续喝着茶,完全没有半点想要出去询问的意思。
不知多久,那声响终于是停了。
留下一段渐行渐远的脚步声。
普镇的冬天没有雪,平日间甚至于说有些暖和,可就是这么一阵短暂的躁动之后,院子附近的温度似乎都冷下来不少。
“啧,找茬的。”
赵博皓杯盖盖好,很是不爽的说了一句。一旁的叶竹不敢多问,只是静静的看着那院前的墙壁,听着那走远的脚步声——不止一位,起码三人。
“但也不一定,或许只是好奇过来看看我们。”赵博皓又忽的歪头疑惑的说到,不过无论那几位来意如何,都没有产生任何敌对的意思在里面,赵博皓也就抛之脑后了。
不过……
赵博皓:“或许残门中人到来,并不是什么不可信的流言蜚语。”
叶竹:“我的意思也是如此。”
她的眉头皱起,虽然境界远不够,但刃客之间的感知都是特别灵敏的,但凡真正踏上这条道路的人都会对刃气这一特殊存在十分敏感。
——
“怎样,是否有收获?”
“呔……无,只是两位与此无关的刃客罢了,我们寻着刃气找去也有些偏差。”
两位男子穿着朴素,其中一位留着络腮胡看上去是那种寻常的山野村夫,而另一位则像是那店铺里打杂的杂工。
他们踏着石板路上,站在那偏侧的石丘上轻声谈论,并不担心有人发觉他们两个的不对劲。
“不是那便不要多事,咱们要干的是找到那已经受了伤的家伙,其他的一律不要惊动或是见血,明白吗?”
“那是自然,不过你有没有发现这镇上最近怎么又戒备了起来,像是有人提前知晓咱们的到来一样……”
杂工有些疑惑的扫视过周遭的街道,空荡荡完全不像是一处人烟稠密的镇子,这自然不是受冬季影响的结果,这分明就是有所防备的模样。
村夫打扮之人只是冷呵呵笑了一声,他对此反倒完全不惊奇:“那这就更加说明,有知道咱们来路的家伙在这里了……”
那会是谁呢?杂工已经心领神会,他没有多话,只是低下头闷着重新走回了街道上,继续他们的搜寻了。
受了伤的兔子,怎么可能完全摆脱掉猎人的追捕,再狡猾的猎物在这般极端的处境下也会留下丝丝线索。
这两位猎人并不着急,而猎物反倒阵脚凌乱起来了……
——
咚咚咚……
深夜医馆的门给猛烈的敲打着,像是什么野兽的低吼。
叶赐慌忙穿好的衣服有些凌乱,他走到这门栓卡好的门前时也不忘说道:
“如果没有急病或是急需诊断的话,就请明日再来吧!”
对方似乎完全没有听进去,只是继续敲着,这让叶赐犯了难,不过最后出于一颗仁心,他还是绝对开门之后再做定夺。
不过这样仓促的开门,到底会遇到什么人他却是完全没有想过。
门栓刚刚拉起,一道黑影夹着月色就扑进了医馆里,嘴里还念叨着:
“有没有……有没有能止血的药?”
嘶——
叶赐只是将其翻个转,就给那血淋淋的胸口给吓到了。
这这分明是利器所伤,而这普镇上哪来这般恩怨情仇需要这样解决的?那只能说明这是一位外来者,而也有着一群外来者正在跟他拼杀了……
“关,关门……我刚刚,已经,已经用手段隐匿气息跑掉了,不,不要拖拖拉拉的了……”
他看上去奄奄一息。
残门,真的来了吗?
叶赐大脑在宕机空白时,唯一想到的一句话便是如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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